有人说,家是黄昏湖边的搀扶,是灯下互相剪去丝丝白发,家是一件旧风衣,风也是它,雨也是它。
也有人说,家是倦鸟归来的巢,家是小船避风的港。
如果你问我家是什么?我会说家是一辈子都围绕着我们的一个字,用浓浓的墨蘸满浓浓的情来书写这个家,一辈子有多长就能写多久
可当你问到大岗头村刘启荣,她心目中的家是什么模样时,她一定只会说,有他的地方就是家,他在家就在。
刘启荣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丈夫李时宝。
李时宝,今年58岁,是个地道的农民,年少时家境贫寒读了小学二年级便辍学在家,到了成婚的年纪,经亲戚介绍,与小两岁的刘启荣走到一起,婚后两人共同生育了一双儿女,夫妻俩凭借着双手从刚开始补了又补的一间茅草屋慢慢搭起了三间小平房,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是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2011年,李时宝在干活回家的路上,骑摩托车发生了交通意外,这一次事故彻底改变了他们一家。
当得知丈夫被撞的消息,刘启荣不记得是怎么跌跌撞撞到的医院,她回忆说,当时丈夫的意识清醒,还能跟她说话,她还窃喜人没事就好,殊不知丈夫颅内出血十分危急需要立即手术。手术中,医生为了清除丈夫的颅内积血将他头部的左侧头骨进行了摘除,但是李时宝受伤较重,右侧的骨头也进行了摘除。手术室内,李时宝在生死线上挣扎,手术室外,刘启荣也是一边抽泣一边等待,时间漫长而又煎熬。手术完成后,听医生说丈夫的命保住了,刘启荣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可是命虽然保住了,但医生却告诉了她丈夫以后就是植物人了,植物人,这是什么名词,刘启荣之前从未听说过。
丈夫出事的时候是2001年,那时刘启荣才46岁,女儿21岁刚上大学二年级,儿子20岁。在六安手术治疗一个多月后,她不甘心丈夫从此卧床不起,毫无意识,她又到处借钱,带着丈夫去往合肥开始治疗,儿子女儿不放心母亲一个人,也一同前往合肥。为了节省开支,他们就在医院租了一张担床,日常起居都在丈夫的病房里,懂事的女儿主动办理了退学,在医院附近的冰棒厂做起了零工,贴补家用。刘启荣则和儿子一起在医院各个科室奔走,在合肥这一待就是四个多月。后来我问刘启荣,一个月两个月医院应该就会告诉你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为什么带着儿女坚持了四个多月。她说当时还是因为不死心,她觉得一次事故怎们就会让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变成植物人,同时她也害怕回家,害怕回家没有医院专业的医疗设备,丈夫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
眼看希望渺茫加上经济拮据,在合肥待了4个多月后,刘启荣无奈带着丈夫回到了六安老家。她承认丈夫的突遭变故给了这个家沉重的一击,也给她沉重的一击,回家后面对熟悉的环境,她总是恍惚,面对一个又一个亲朋的寒暄,她的坚强总是一次次被瓦解。就在这样毫无生气的情绪中,亲友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她“别忘了,你还有孩子,他已经倒下了,你再倒下,这个家可就散了!”是啊!我还有孩子,我不能被打倒,她对自己暗自发誓,不管丈夫还能不能清醒,她也要帮孩子们照顾好父亲,他在,家就是完整的,他在,家就在。
之后的刘启荣不再消沉,每天除了给丈夫擦洗身体,换洗衣物,准备一日三餐外,就在田地里忙碌。拿到丈夫事故赔偿款后,她第一时间把亲朋好友借的钱给还了,剩下来的钱又加盖了两间房屋,她说自己累点少吃点都没什么一定尽最大努力给孩子们创造良好条件。
刘启荣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从不因为自己的遭遇乞求别人的怜悯。年少时的她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因为父母的宠爱,小时候的她就没有吃过多少苦,在那个艰辛的年代,家人供她念到了初中,懂事的她为了减轻父母、兄嫂的负担,主动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如花一样的年纪,她与丈夫走到了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教育子女,勤俭持家,用辛勤的双手经营着自己的小家;中年突遭变故,刘启荣不失风骨,呕心沥血,对丈夫不离不弃,照顾有加,对子女倾心付出。照顾“植物人”丈夫至今已有十年,十年弹指一挥间,说起这十年的辛酸,她说三天三夜也道不完,是啊,没有亲身经历又何来的感同身受。十年的春夏秋冬记载着她照顾丈夫、勤俭持家的艰难历程,她用十年的不离不弃向世人证明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用十年的无私付出帮儿女守住父亲,兑现了守住家庭的诺言。
刘启荣说现在的她很幸福,丈夫虽然依旧卧床不起毫无意识,但在她和家人的照料下,丈夫气色红润,身体健康;儿子女儿相继成了家,有自己的工作,小两口夫妻和睦,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丈夫接送孙子,生活很是充实,偶尔女儿一家回来小住,家里和别人家一样热闹。不平凡的经历,让这一家人懂得了,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幸福的真谛,大事面前懂得奉献,小事面前知道珍惜。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携手走过困境的从容,是笑看人生痛苦的豁达。幸福不在别人的眼里,而在他们自己的心里。